鵝湖2020
1、魯迅 1881-1936
在魯迅的世界裡,很糟的過去、現在,都不夠格與絕對標準的「未來」相比。只能活在「現在」的魯迅,被無盡的未來困住。他從日本人丘淺次郎書中吸收進化論知䛊,認為只有永不止休的鬥爭才是進化。他也認為撒旦的引誘才有人,所以要對神宣告獨立。他並借用黒格爾的眼光,認為中國停滯了二千年,只有「真的人」才有歷史(或發展精神),他也接近拜倫的「摩羅詩人」及尼釆的「超人」,認為摩羅就是人類的進化,「野性」是好的。
西方的理想之邦是眼前或未來美好的事務,中國的「理想之邦」卻設在歷史起點的唐虞堯舜,成為退步的原因。這是他創作阿Q正傳、狂人日記、摩羅詩力說的思想根源,其實也是五四後引西方説法,完全反傳統的思路,完全喪失了民族自信心。
魯迅不像王夫之,王夫之在面對民族苦痛之餘反省文化,一方面固然承認「天假借秦始皇的私心,行其大公」,另一方面仍然更推崇那些身負延續道統、學統的人。
源於完全反伝統,1930年左右後,魯迅走入馬克斯主義革命的陣營,他自己知道「參加革命,對他這樣的中間物,無疑是自殺」(劉季倫,現代中國的思想與人物、P.217;P.161-223)。這樣的反傳統、欣賞摩羅、撒旦、野性、超人、英雄,難怪其後為老毛利用作為批孔、文化大革命⋯⋯
劉季倫教授有一段論述,很引起我的注意:「魯迅並不相信存在一套放諸四海皆準、普世的標準,只有在無窮的進化路程中,一一達成,一一丟棄,他們生存於永動之中。因為沒有一定的規範,反而能夠更靈活的處理在其發展路程中所遭遇的問題。反之,實有型的思路,由於一切作為,都要先定的合於其規範(如殷海光),往往不能靈活地面對歷史上的挑戰」(P.275)。
此點,是1949-2020大陸能夠「成局」的原因?絕頂聰明的胡適在1949-1962預期「反自由的大陸政權會崩潰」,並未出現,此其原因耶?至2020年白貓、黑貓的思維與做法仍然繼續實存於中國大陸之中!
而2000年後的民主進步黨也反傳統、也沒有一般人認知的「規範」(如敗選官更大、同性結婚、去中華文化化⋯⋯),也是走這樣的「易為功」的路線?相對的,國民黨是否太多「規範」了?
然「民無信不立」,長期而言,禮義廉恥仍是需要的,有「規範」還是正道的價值,只是不宜有太多、不適宜的規範,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