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蕭瑟的秋。校園的樹光禿禿的,只剩灑滿一地枯乾的落葉,等待化做春泥,生生不息的滋養著母體。
我們結束步校的分科教育回到官校參加畢業典禮。從各分科兵種結訓歸來的同學們,難得又聚在了一起。同學們多日不見,談起受訓的酸甜苦辣及種種趣事,話匣子關不了,卻也掩不住深深地離愁,因為這一分別,命運未卜,或許再難相聚…
當天,大家從連上集合,走到了指揮部廣場。只見廣場上一眼望去,煞是精彩,各兵種制服繽紛錯落,令人眼花撩亂,分別涵蓋了陸、海、空三軍軍種。陸軍有步、砲、裝、輕航空;海軍有海軍陸戰隊、空軍有防砲部隊,最後還有憲兵、警總。今天之後,一千五百多位基層軍官,即將散佈於台、澎、金、馬及最前線,開枝散葉,護衛國土。這是官校有史以來人數最多的一期畢業生分發,也是當年國防部最成功的一次招生。
抽籤以學生營為單位依學號順序按軍種同步進行,每人抽到的單位會在台上公開宣布。同學們為著自己的未來命運,展現了不同心緒反應。有人臉上憂心忡忡;有人面無表情,但心跳加快;有人狀似無所在乎,有說有笑,但其實內心比誰還在意結果,就如我身後的老鄧同學般,抽到了反共救國軍(救指部),臉上的笑容馬上轉為自我安慰的傻笑(應該比較像苦笑)。得到最多掌聲及笑聲的籤,除了救指部,當然還有金馬獎。而最被大家唾棄的,就屬成功嶺以及那些新訓單位的所謂爽缺了…
抽籤對於我來說,雖然刺激,但不會給我帶來多大的情緒波動,因為我早已給自己做了最壞的打算,自然可以把失望的傷害降到最低。如同我最終抽到位於楊梅高山頂的269師,這個號稱本島最操的野戰重裝師一樣,我沒有任何可以感到慶幸或失望的,因為兩年後還是得論調馬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