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三月十二日前後這一周,牟宗三「五十自述」一書突然跑出來到了我的眼前,抽取零碎時間讀了第五章「客觀的悲情」,述其在北大大三(1932)時至避難台灣初的經歷:
1、初識熊十力聽其「獅子吼」對學問的熱情與自負,言「講晚周諸子只有我熊某能講,其餘都是混扯」,牟乃覺熊是真人,一般名流教授隨風氣、趨時勢而已。熊先生一聲霹靂,直復活了中國的學脈。馮友蘭言「良知之為假定」即可知馮氏的哲學史全部不相應。(P.86-88)。
2、義與神聖使中國抗戰勝利。科學方法沒有義與神聖(P.90-91) ;

3、牟宗三在昆明期間生活困頓受張遵騮(張之洞的曾孫)資助頗多,肝膽相照。對胡適、張君邁頗多嚴厲批評(P.91-103)時個人、國家困頓之五年(1937-1942)。唉,皆一時俊傑,文人或可勉勿相輕,始符鵝湖會宗旨。
4、牟亦言「我那時太氣盛,任何人我都不誏,中年人老年人的昏庸無聊,我尤其憎恨,我亳不顧惜的和他們決裂」(P.128)。
5、牟曾赴重慶勉仁書院依熊十力,勉仁書院由梁漱溟所設,牟與梁始終不相諧。日軍佔香港,梁從港渡澳門,書云「我不能死,吾若死,歷史必倒転,尚有若干書,當世無人能寫」。熊師見之,移書誏之,謂其發瘋,彼覆書「狂則有之,瘋則未必」,種種不愉快,熊師脾氣暴發,大罵勉仁諸君子。然發後亦無事,即梁先生究亦是克己守禮之君子,與俗輩不同也(P.101-102)。
6、牟宗三「五十自述」或書成於民國五十年前一、二年,其於民國七十七年十二月的「序」中言「忽忽已八十矣」,長壽使其在五十之後又完成「才性與玄學」(魏晉時期)、「佛性與盤若」(隋唐時期)、「心體與性體」(宋明時期)並譯注康德笫一、二批判與之對照、並著「現象與物自身」、「圓善論」以明對康德二批判的消化。(見序)。完成了中國思想史前後及康德思想的東西融合。
可謂生命力的展現、自負使命感、長壽及持續長期努力而成一代宗師。
7、「在那困頓的五年除與熊師常相聚外,最大機緣是認識唐君毅,也是談學問與性情最相契的朋友。我不喜歡他那文學性的體裁,我認為讀哲學以理論思辨為主,不能走文學的路,他受方東美、宗白華的影響。君毅兄對形而上學有強烈的興趣,又是黑格爾似的。而他那無定準的形上學的思考,我也不感興趣、、他有一股靄然溫和,純乎學人之象⋯⋯我自己亦多放盪胡鬧處,言行多不循禮,我覺得他乾淨多了、純正多了」(P.108-109)

民國法學博士呂榮海律師於2021年論曰:牟宗三先生以那樣嚴厲的説詞批評胡適、張君邁等人,似未引起反擊的「官司」,亦可證這些被批評者的寬厚風度矣。與21世紀不同,也如牟宗三所言「梁、熊」皆是克己復禮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