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二、三年級(民國57或58)吧?爸爸送了我一本小書(約10×16.5公分),幾十年過去,書本早已丟失,記憶裡,只記得書名、小鯨魚的名字「塞月羅」,月光下出生,小鯨魚在海洋成長的故事,那書應該是台灣的第一版,那時候我太小了,看過之後未曾再讀,故事就只是故事。110/03/25聯合報副刊刊載了徐國能的文章《人生始於告別終於相逢》,副題:被遺忘的一本書《愛的微笑》《冰海小鯨》,一直保留的記憶被挑動,特別是爸爸已離開一年半的時候。
徐先生的文章也附上了書的新舊版本,很肯定的和我幼時讀的版本不一樣,我大了讀者一輪,我閱讀這本書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因為徐先生的這篇文章,我決定再買來一讀,書本封面就是童書的感覺,不同的藍,淺藍的天,深藍的海,一大一小的鯨魚破浪前行;內文編排行距變寬、字大多了,早年書籍文字大概都是最小號的字,文字行距幾乎並排,生活條件不佳的年代,購買書籍是奢侈的,書的價格不能太高,那樣的書籍編排方式是必然。
邊讀著書回憶也跟著浮現,不是那麼清楚,小鯨魚不是叫「塞月羅」嗎?怎麼書上寫「塞特羅」,記憶裡小鯨魚的名字是因為月亮而來,書裡描寫美好溫柔的月光灑在海面上,文字敘述非常優美;2014版的文字敘述非常簡單淺白,重溫50多年前的時光,和記憶深處的感覺很不一樣。講述小鯨魚成長;用擬人化的方式表現,讓閱讀本書的孩子們了解父親在自己生命的領航角色。
「少年鯨魚的成長,卻是年邁父親的終極旅程」,生命閱歷豐富的父親將自己所知經由帶孩子海洋壯遊,親歷其境的教給孩子,面對危險困難如何的勇敢突圍,也包括了面對死亡。 徐先生的文章引用了紀伯倫《先知》一書的話「當你殺一隻野獸時,心中對他說『殺戮了你的那個力量也必將殺戮我,同樣也將被消滅,把你交到我手中的自然律,將把我交在更有力者手中』,想起了老子《道德經》的話「天地不親」,上天對待萬物一視同仁,是自然律,生態系食物鍊生生不息。
食物鍊上中下一層一層成為他者的食物,根據自然律「死得其所」是一種光榮,活著的時候捕食其他動物,死了成為其他動物的食物,西藏、蒙古人死後的天葬(方式不同,西藏人給禿鷹吃,蒙古人給野狼吃),鯨魚死在海洋,肉身布施後,沉入數千公尺深的鯨魚墳場,有尊嚴的死法。傳統農業時期的人們選擇土葬,屍身入土腐爛被螻蟻等昆蟲啃食,回歸塵土化為植物的養份。而今人類是否還尊敬自然、敬天畏地?
辛丑年再與《冰海小鯨》相遇,是不可思議的緣份,上一個辛丑年我的父母親將我帶到這世上,這個辛丑年我已無父無母,他們養我、育我、疼我,身教言教都是我的榜樣。爸爸很愛看書,他認為讀書非常重要,能讀高學歷越好,男女都要上學;重視閱讀課外書,各種書籍都行,從小幫我們訂國語日報,大些就改訂讀者文摘,閱讀成為我的習慣與愛好,也是療癒挫折困惑的良方。《冰海小鯨》開啟我進入閱讀的門,閱讀豐富了我的生命。感謝父母給予我的一切,當他們的孩子很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