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視劇「斯卡羅」開播之後,毫無意外的引起了無數爭議。這是根據1867年發生在恆春射寮的一件歷史事件。而對於當地原住民來說,應是不堪提起的一個錯誤,也是一個傷口。而因為這個事件,後續所引發的諸如牡丹社事件,以及日本佔領台灣成為殖民地的企圖,也終於間接造成台灣後續50年被日本佔領的歷史事實。
「斯卡羅」這部號稱史詩級的電視劇,原著名稱為「傀儡花」,是由醫師陳耀昌所寫的長篇歷史小說所改編。大約一年多前,我在同樣是歷史小說作者的三哥手中拿到這本小說,只因為我哥稱:「看了不到一半就看不下去…」後續追問下,才知不只在文筆、筆觸上無法接受,在故事描述角度上也讓他無法認同。畢竟這本書不是歷史學者,也不是社會學者筆下的故事,而僅是一位以有限資料蒐集,未做田調(其實歷史久遠,也無從調查起),便起筆寫作的醫師。
在台灣,歷史學者或社會學家大多不會寫小說,而會寫小說的作家卻又往往不是歷史或社會學家,這是普遍的現象。唯一的例外便是我三哥這位社會學家,而他也已經連續兩年獲得全球華文文學獎的長篇歷史小說獎。我認為在文學成就上,贏過陳醫師甚多。
「傀儡花」,這是一部以遙遠的歷史事件為背景 所寫出的一部精彩的長篇小說。裡面有漳泉、閩客之間搶地、搶水的械鬥,還有原住民部落之間的地域之爭,更有洋人與在地女性的異族之戀。這些集合矛盾、衝突、反諷加上死亡及情愛元素的文學作品,正是進一步成為戲劇的主要養分,而歷史的正確性在文學作品中也就不那麼重要了。這是我要幫原著作者說一句公道話的地方。
但是,依據歷史事件為背景的故事,如果被披上政治色彩,並被刻意導入某些錯誤的史觀,成為某政營的宣傳工具,便有洗腦年輕一代,製造偏頗認同的嫌疑,這就非常糟糕了。
身為屏東平埔族人的我,對於片中的原住民被刻意描繪成非常神勇,甚至可稱為「傲慢」的遊走於閩客族群之間談判,這是我很難接受的人物設定。原住民族長期以來一直是被閩客族群所欺壓的,因為他們有很強烈的地域觀念,你不犯我,我不會隨意給你「出草」,一旦你來犯,則我將與你血債血還。因此,我認為,這部戲的導演完全以不懂原住民習性的外行人角度來詮釋原住民外顯的勇氣與內心的想法。而「傀儡花」中的「傀儡」(嘎勒仔)更是個貶抑之詞,也是漢人對於原住民非常輕藐的用語,更是我們小時候當閩客人傻傻地用此稱呼我們時,可能引發一場激烈幹架的藐視用語。不知是原著作者的無知抑或無視。
這部戲雖然我只看了四集,但卻是尊重原著「傀儡花」的敘事順序相同,所以我才得以憑著這些在這裡說事,如果你想質疑我,請先把這本書看完再說。我不否認劇中對於族群融合的用心,但數百年來其實我們早已經融合,不需要一再刻意的提起,因為這會讓人感覺過於矯情。
最後引述一句非洲諺語呼應高金素梅的控訴:「在獅子擁有牠們自己的歷史學家之前,狩獵史歌頌的永遠只是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