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正

一直記得小學正門的那張老照片，入門是一排教室，川堂前的小圓環正中昇起一面國旗，約莫一個人高的嚴實牆壁是磚頭砌成的，沿著校門兩邊長長的牆守護著學校守護著孩子。遠遠望去清晰可見牆上幾個大字。一邊是做個活活潑潑的好學生，另一邊是當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這無形的制約，有多大影響就如人飲水了，至少我常想到。時至今日還是很好的兩句話，將中國貳字改成台灣就更完美了，也較符合民情。

每個大字都被大大的圈起來，圓框內灰藍的底色，白漆的字讓人一目了然。牆上的字經過日曬雨淋，部分己蜷曲脫落。我還曾用小手摳掉蜷曲的部份，覺得那像是沾在身上的飯粒子，拿掉了看著清爽。學校每隔幾年也會重新上漆，字體更加清新鮮明，要孩子們好生記著，其實小學六年每天看，早已烙印在心頭上。

多年前，經過學校，那兩面長長的牆被打掉重建。同樣是一個人的高度，忘了現在的牆是什麼樣子，確定不再有這些大字。尤其是要去”中國”貳字，也許不是這個理，我想多了。怎麼不改成做個堂堂正正的台灣人? 立在那兒不言語的牆，牆上的大字或多或少有潛移默化的作用，還是臨老的我迂腐，思維僵化。早已沒有公民教育，也不再重視教條式的口號，取而代之的是滿大街的監視器。年輕族群，民主的網路世代小兵兵，百家爭鳴，爭的鳴的常讓我錯亂。至少我看到滿大街監視器是和民主背道而馳，但確是最有效的高壓控制，由內而外和由外而內的管理，是截然不同的，大概我的自由思維是屬於老的作派跟不上時代。青年守則的道德教育規範，年輕學子很陌生，學校那面倒下的牆，上面的字 “堂堂正正” 似乎也七零八落一蹶不振，還有誰在乎？

一覺醒來，這面倒下的牆在我腦中如同影片倒帶，磚塊從底部又層層堆疊回去，連斑駁的漆也沒落下，清楚重現。長長的牆如飛龍般躍上藍天，白雲為筆，筆頭一抖拖曳出”堂堂正正”的大字籠罩在台灣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