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過中秋,眼中只有月餅。什麼月的皎潔,月的思念,月的飽滿,都比不上一顆圓圓的月餅吸引人。傳統節日團圓的這天多是女人們張羅吃的,男人們懶著,孩子們戲笑著,熱熱鬧鬧中的井然有序。千古傳唱的「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也無暇體會,月圓的詩意僅留在書中,然而中秋的美好記憶是有的,不是大餐而是月餅禮盒。
月餅禮盒的設計越發精美卻不及兒時俗氣又鄉土的包裝,記憶中掀開嫦娥奔月圖騰的鐵蓋子,月餅包在透明塑膠紙裏躺在亮晶晶一絲一絲的,五顏六色的玻璃紙上,看上去慵懶華麗分外可口。盒中的各式口味都好吃,在我心裏月餅是糕餅界的公主,就像每位被捧在掌心的公主各有美麗的特色。那個亮晶晶的填充物被我拿來放在鞋盒裏,成了洋娃娃的睡床,鞋盒還割出了幾扇窗戶,裝飾的窗簾則是媽媽做衣裳的小碎花的布角。在那個物資貧乏沒有芭比娃娃娃的年代,利用廢物仍能擁有夢幻的創意,我的童年依然豐富,至今仍印象深刻回味無窮。
女子結了婚, 團圓的節日多在夫家渡過 ,一家子團圓相聚,為媳的心中多少有些淡淡的默然神傷,至少我是這般。初為人媳,懵懵懂懂的告別了少女時代,對於中秋詠嘆的詩句才初次有所體會,古難全的悲歡離合。面對婆家的豐盛菜色,同是雞鴨魚肉,無關乎美味,而是味蕾的記憶無法和曾經的中秋團圓飯相聯結,還好甜滋滋的月餅吃著讓人心情寬慰不少,只有這個味道熟悉。
嚐了一口伍仁月餅鹹甜相依,我父母喜歡的口味,泡杯茶,速配。說句實在話,老一輩才會欣賞這個味兒,不知不覺我也開始喜歡這一口了。現在的月餅皮薄餡多,口感細膩,花樣眾多,我還是喜歡傳統厚皮的那款,將兒時歡樂的時光定格,連口味也一併停留在彼時。有些感慨,傳統的口味不是那麼容易嚐到,再過幾年也許只能在記憶中尋找。
中秋賞月,不同年齡心境也迴異,溫暖的,懷念的,快樂的,感傷的… 心中的感觸走不出月的陰晴圓缺,我對家鄉的思念相形之下也就小菜一碟了。月圓,望著它總有心情故事,記憶的篩子留下了美好的時光,伴著柔柔的月色,品著茶吃著月餅,希望親人們平安健康,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共賞這美麗的月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