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2000年從南港搬到南昌路後,我經常戲稱我住在天龍國的天龍里,只因為我們這個里涵蓋總統官邸,里長管總統哩!但是在2002年之前,因為忙於拚事業,白天上班晚上應酬到三更半夜!所以很少在附近「走動」,直到身體出狀況為了保命開始改變生活型態,每天早上健走,身上掛著計步器,逼著自己每天要走一萬步以上!這樣的改變竟然帶來意想不到的蝴蝶效應,還引來商周的報導,飛躍羚羊紀姊拿我這「浪子回頭」的案例放在她推動健走的一場場演講,而我也開始注意周邊城市樣貌的改變,比如說中正、古亭區老房子的消失,我用手機近可能的留下它們最後的身影,有時間與靈感下也會做一些文字紀錄:
- 菜攤總司令(2010/5/19)
- 杭州南路愛國東路口的新鮮豆漿店(2012/4/18)
- 愛國東路164號的麵攤(2012/5/22)
- 杭州南路愛國東路東北角的杭州小籠湯包(2012/3/15)
- 華光社區最後巡禮的清晨時光(2013/2/2)
- 懷念新鮮豆漿店的炸油條老爺爺(2020/7/9)
2008年10月起,我的職涯起來一個大變化,受甫上任不久的中華電信公司董事長呂學錦先生之邀,加入中華電信基金會成為執行長,辦公室就在中華電信信義園區總公司一樓,因為距離只要步行約15分鐘,所以我開始每天悠哉悠哉地走路上班。我的『正線』是穿越中正紀念堂是,如果時間還早,就繞遠路到中正紀念堂杭州南路東側的那片矮房子晃晃,那時整段路上午是早市,賣生鮮魚肉與蔬果,也有幾攤著名的早餐店,像「盛園」與「新鮮豆漿店」以及「杭州小籠湯包」它們在我心中不輸知名的阜杭與鼎泰豐!尤其是杭州小籠湯包,我與朋友最喜歡晚上坐著小板凳在不是店面的路邊攤吃!我也為一個賣菜攤寫了一首打油詩,也喜歡那家白飯吃到飽川菜100的地道四川小館,透過第三代的女老闆口中得知,菜可是近80歲師傅掌廚,老人家每天從桃園來這裡做他幾十年的活,而她則是能撐一天是一天,讓老爺爺有個寄託,談到拆遷,她無力地嘆了一口氣!又忙著去招呼剛進來的幾位計程車司機們。
我個人對於老屋有著特別的感情,外公家就是土埆厝,第一篇投稿的文章寫的是台大校園羅斯福路邊的一家三合院老厝,因此我也利用晨昏上下班努力捕捉華光社區最後的身影,有一天清晨還聽到很令人難過的老婦人哭聲,她以哭調吟唱的方式,聽不出是哪一省的方言,該是無助控訴本該保護人民的政府怎麼要逼她們離開熟悉的家園,在這過程當中,認識一位熱心參與的志工,她請我協助社區能不能由中華電信來認養那株老梅樹,因為幾位長輩每年春天都會在樹下賞梅聊天,社區即將拆除,她擔心老梅樹會被如何處置,如果能移到中華電信行通分公司的花園,長輩們回來至少有一個地方繼續賞梅敘舊,我覺得可行也開始行動聯絡相關單位,後來政府承辦人員告知,老梅樹與華光社區的所有老樹已經列管,所以請我們不必擔心,如今社區已經被夷平,除了靠近金華街那排刑務官舍是日據時代遺留下來的建築被認證為古蹟,復舊整修加強結構並美化後成為甫開幕的「榕錦時光生活園區」
其實啊!在此之前,這裡可是我採集草編材料的地方之一,我知道這堵城牆石砌的圍牆的哪個位置有芒草花開,去大安森林公園街頭表演時我會騎Ubike順道拔幾根當作我的教材,讓大小朋友見識見識我的童年玩具如此有趣又環保!旁邊拆了平房沒建設成政府宣示的「亞洲金融中心」倒是成一片綠油油的華光大草原,老梅樹依然屹立在路旁,中間還有一棵北台灣少見的椰子樹,整片草原滿滿的吳氏雀牌與大黍還有一整片的含羞草開著粉紅花兒,我還發現一位大哥每天清晨在這裡用撒漁網做運動呢!
9/5被Covid-19關了12天的我再度步行到金華街,當時報載這片復舊如新的日式古蹟已經開始試營運,我迫不及待地前往一探究竟,老實說我是失望多過期望,後來在臉書寫下:
以文化資產之名花2億多台幣整修,再以「活化古蹟」之名招標變成高檔餐廳商圈,幾年前還有人抗議這樣的作法,現在幾乎所有縣市都這麼幹,這代表你口袋沒有銀子是無法進去「參觀體驗一下」的!你可能說:「有啊!政府有保留一兩間做公共展示與活動喔!」我的疑問是:「難道除了吃以外,台灣人的消費無法支撐文化活動?」您以為呢?
從臉友的回應還滿令我欣慰的,因為持相同看法的不少,政府施政配合民眾的消費習性造就今天台灣的文資活化只剩下美食與網美打卡點,難道沒辦法往寓教於樂的場域來營造成為風氣?目前的執政黨友日,像行政院『地方創生』政策主要仿效的國家正是日本,台灣人每年有500萬人次到日本的大小觀光景點「一刷再刷」從東京到鄉町,難道台灣無法產生一個類北海道富良野的『精靈露台』?讓台灣特色的手作職人有一個窩就在台北都會中心,相信我,日本人不會千里迢迢花錢來看仿日本的文創,就跟你去日本觀光想體會的是異國文化,金華街這『偽出國網美打卡點』只是剛好免費幫日本觀光業疫後復甦做超前部屬的宣傳而已!

華光社區一隅

金華街這一片房舍就是現在的榕錦時光園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