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我貧天所賦,不因謫居始囊空」(蘇軾,與王鞏詩)
蘇軾自26 歲任官鳳翔府簽判,至元豐三年(1080)在湖州被逮捕,共十九年,依然書生故事我,不善積蓄。謫放黃州,便只有一份微薄的實物配給,而無正常的俸祿,初到黃州,估算僅有的現款,照最節省的生活估計約可支撐一年。忽已到了元豐四年,手頭漸感拮据,而且這種貶謫處罰是沒有期限的。
於是他思考能有一塊地,在黃州作躬耕自給的農夫。幸得二十年前認識的窮朋友馬夢得到黃州看他,幫他向地方政府請領到一塊廢棄的營地,可以闢成農埸。
這塊地在黃州州治之東一百餘步山麓,約五十餘畝。陸游所見:「早遊東坡,自州門而東,岡壟高下,至東坡則地勢平曠開豁⋯⋯」此荒地本無地名,白樂天做忠州刺史時,有「步上東坡詩」:「朝上東坡步,夕上東坡步,東坡何所愛?愛此新成樹」,蘇軾向來愛好白居易,忠州黃州皆謫居,二地皆在城東,乃仿楽天,將農埸命名「東坡」,自稱東坡居士。
蘇東坡親拾地上瓦礫,種黃桑、麥、稻、、,馬夢得、潘丙、郭遘、古耕道幫忙,蘇東坡曬黑後,怕侄兒認不出,有詩:「心衰面改瘦崢嶸,相見惟應識舊聲」。幸蘇夫人會治牛病,方能保存耕牛。
在黃州四年三個月,將離開贈詩歌姬李琪:
「東坡五載黃州住,何事無言贈李琪?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雖好不題詩」(李一冰,蘇東坡新傳 上册,P.373-434)
在黃州,元豐三年有「商君說」之作:
「商君之法,使民務本力農,勇於公戰,怯於私鬥,食足兵強,以成帝業。然其民見刑不見德,知利而不知義,卒以此亡。故帝秦者,商君也,亡秦者,亦商君也。其生有南面之福,既足以報其帝秦之功矣,而死有車裂之禍,蓋僅足以償其亡秦之罰,理勢自然,無足怪者。後之君子,有商君之之罪而無商君之功,享商君之福而未受其禍者,吾為之懼矣」,知軾於詩文之外,亦能論理,且於患難黃州之際,仍持儒家理想,陳寅恪、姚從吾均認軾有史識及史哲。
人問:「公之博學,可學乎?」,軾曰:「可,吾讀漢書,蓋數過而始盡之,如治道、人物、地理、官治、兵法、貨財之類,每以一過,專求一事,不待數過,而事事精核「(同上,P.383)! 他的方法,不只讀,他說:「我讀漢書,至今已經抄過三遍,第一次每段事抄三字為題,第二次兩次為題,現在只用一字。朱某舉某段題上一字,蘇軾即應聲背訟數百言,無一字差誤,朱君為之驚嘆不已(陳鵠,耆舊續聞,転引自李一冰,同上書,P.384)。
在黃州,他留下千古名詞,中國人多會背幾句:
大江東去,浪淘去,千苦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周郎赤壁、、、、
呂律嘆曰:
東坡謫居,猶得公家地,
親耕維生,居士千古名,
今若謫居,何處尋一地?
我羨東坡,思古啓今生。
蕭新永:
余想像東坡貶謫黃州之心情:
遭貶身猶客,黃州夜冷風。
蟾光寒照壁,曠達志無窮。
許文彬:
榮羡東坡思古今
海納百川何處尋